鳥鳴知農(nóng)事

隨州日報

　 石守京

　　老家房前屋后，本來是靜謐的，安寧的，因有了各種鳥，來回飛舞，此起彼伏的鳴叫和歌唱，為山鄉(xiāng)增添了喜慶氛圍。
　　長期和鳥兒生活在一起的人們，便根據(jù)鳥的鳴叫聲，總結(jié)出很多與農(nóng)事有關(guān)的規(guī)律。
　　有一種鳥的叫聲是“開門撒谷”。這種鳥叫，一聲接著一聲，一聲緊似一聲，不停地叫著“開門撒谷”“開門撒谷”……
　　過去，村民干活兒沒有鐘表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早晨上工看日出，中午吃飯看太陽照的樹影不偏不斜就是響午了，晚上收工看日落?？傻搅他?zhǔn)占竟?jié)，也叫“過忙”，等太陽出來就晚了，這時就聽到“開門撒谷”的鳥叫聲。這種鳥，東方破曉開始叫，村民們一聽就趕緊起床，吃幾口早飯后上工。如今，村民家中不僅有鐘表，還可定時敲鈴，但絲毫沒有影響“開門撒谷”鳥的鳴叫聲。
　　我那時對鳥叫聲還不懂，就問父親，這鳥為啥要叫“開門撒谷”？父親說，“開門撒谷”，就是告訴農(nóng)人麥子快黃了，要抓緊整秧田底，泡谷種，準(zhǔn)備撒谷育秧了，確保栽滿月秧，才能增產(chǎn)增收。
　　還有一種鳥叫“豌豆保角——”，農(nóng)村里娃最喜歡這種鳥叫，因為它一叫，就到了吃豌豆角的時候了。
　　豌豆是五谷雜糧，也是下酒的好菜。嫩綠的豌豆角，鼓起了肚皮，里面的豌豆粒清晰可見，既不能摘老豌豆，又不能摘太嫩的，要摘那些鼓而不大的豌豆角，用手剝開豆角，角里鮮嫩水淋的豌豆露了出來，放在嘴里一拉，豆粒掉進嘴里，嚼起來特別清香甘甜，既解饑，又解渴，還解饞。隨后將豌豆角的筋抽出來，吃掉豌豆角皮，叫攤豆皮子。
　　到了農(nóng)歷四月，老家山上有一種鳥的叫聲，酷似“麥子黃”。老家的人們都知道，這種雀子一叫，就要為麥?zhǔn)兆鳒?zhǔn)備了，修磙架、整稻場、壘堆腳、打草要、磨鐮刀、清倉庫等。
　　隨后又有一種鳥兒叫起來了：“麥割割——”在這清脆的叫聲中，農(nóng)人恍然想到，這“麥割割”啼落的可是滿地跳躍閃爍的碎金子！麥浪滾滾，金色一片，就像收割成熟麥子的動員令。大家開始揮鐮搶割，半個月的的時間，一沖沖、一畈畈、一坡坡的麥子，全收割打捆入場堆成碩大的麥堆，這就是農(nóng)人們說的“谷登場，麥入倉，豆子扛在肩膀上”，收成就算穩(wěn)當(dāng)了。
　　麥子收完，秧已滿月，晚上摸黑扯秧苗扎成秧頭，挑到整好的稻田里，將秧頭像投手榴彈一樣，準(zhǔn)確均勻地投進田中，開始牽繩插秧，所以就有“芒種打火夜插秧”之說。這時是農(nóng)人最忙的時候，不僅要把麥子快收回，還要把麥地快翻耕，放水耖平，把秧苗快插入稻田，把麥子快脫粒揚盡曬干，所以農(nóng)人稱這個季節(jié)叫“麥?zhǔn)账目臁?，那時灣里，家家戶戶不斷煙火，路上不斷行人，田里不斷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干活人。一季忙活下來，除人曬得黝黑外，每人都得掉十多斤肉。
　　鳥鳴聲聲，催促一年四季的農(nóng)忙。但老家山鄉(xiāng)的人們從不抱怨，因為他們知道，只有農(nóng)忙，才有糧食的豐收，才有增收的鈔票，才有滿滿的幸福。為此，不少農(nóng)人也都喜歡養(yǎng)鳥，有的院子里的樹枝上掛著好幾只鳥籠。他們說，忙累了的時候，站在鳥籠前，跟這些鳥兒說說話，心里感到挺開心快樂。